破解“以药养医”须减诊疗成本

    医改是个让人百感交集的话题。方案一套套，话题一堆堆，官员忙，专家忙，媒体忙，眼下，老百姓反倒比较理性了。这种理性在于不再跟着医改细节的纠结走，而是直接关注核心问题：医改，改得让我们看得起病了吗？为改变公立医院“以药养医”的局面，中国新一轮医改试点将取消公立医院7%-15%的加价售药。同时，患者享受诊断等服务要增加药事服务费。

    客观地说，“以药养医”的定价机制也并非洪水猛兽。采购、保管药品付出了成本，医院药品零售价适当高于采购价（即存在差价率）是合理的，但是以高出几倍、十几倍的价格卖给患者，显然属于不当暴利。但是，暴利是不合法合规的——当初，政策规定“公立医院7%-15%加价售药”，为什么实践中早就走了形？这个问题回答不好，怎么来回答下个问题：取消加价售药，真能取消得了？

    即便果真取消得了，恐怕还有两个关键问题需要求解：一者，感冒药还可以与市场价格比较，但医院很多医药器材属于“独家贩卖”，一般患者如何知晓埋单的价格是否被“加价”。医疗机构本来就与药企“一家亲”，只要在包装上印上十倍于出厂价的“建议零售价”，那么，医院即便以9.5倍的价格来出售，患者可能还觉得是占了便宜呢。这里面的环环扣扣，即便是监管部门，恐怕也未必能真正搞得清楚。

    二者，取消加价售药后，先还别急着高兴，还有一个“药事服务费”新鲜出炉。此次方案据说将“药事费纳入基本医保”，有望减少改革阻力，但是，在“全民医保”还是个梦想的时候，总不能指望生病的都是参加医保的公民吧，没有医保的患者怎办？须知真正的“看病贵、看病难”并不在于社保覆盖率高的中高收入者，恰恰在于没有医保、手上又缺钱的低收入人群。药价上的暴利如果“漫游”到“药事服务费”上去，不还是换汤不换药吗？

    如此一分析，感觉还挺复杂。然而，跳出这些细节，看如何破解“以药养医”难题，本质还是个利益分配与调整的问题。只是，一直以来就是“医院利润”与“患者成本”在博弈，在医疗服务市场化的旗帜下，这种博弈近乎“肉搏”，衍生出很多副产品，譬如“天价住院费”、“医闹”等。要破解也很简单，政府财政扎实地出点力，制度设计再把医院利润规制清楚，患者身上的担子起码就轻多了。这就是一个此消彼长的加减法——想通了这一点，医改才能真正理解百姓的诉求：不是要更好看的方案，也不是要更动听的论述，而是切实减轻诊疗成本，让“我”因病支付给医院的部分能降到一个合理的位置。

    医改千头万绪，利益调整肯定会带来痛感。但不管怎么说，谁也不是“朝三暮四”里的猴子，医改成功与否，只有一个标准：民众的感受——是否少排队，是否掏得起钱。